太初殿

萬聖節第二道，本次是甜品——牛仔與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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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仔生在紅色大地、白色陽光交織的土地與絲絨藍星空的國家。
在這個國家的南方，一個熱情並且充滿友誼的地方——孤星之州。
這使得牛仔從小就有擁有活潑外向並且奔放的性格，整日在牧場裡跟著表兄弟玩耍奔跑，一起看著太陽落下時那漫天赤紅長大。
時而黃沙奔騰乾燥，時而夕紅輝煌燦爛，小牛仔非常喜歡這片包容力與美的土地。
也會聽著長輩們說著那些開荒的故事，如何征服這片不羈的土地，如何與這片土地共同生活。
還有那些為了自由揮灑熱血的歷史，再再都讓小牛仔以南方孤星之子為榮。

南方之子就是牛仔的名字，班傑明。

有一天，小牛仔的家要搬離德州，告別了孤星的小牛仔跟著家人來到了金色群山。
不過讓小牛仔大開眼界的，不是秋季片地金黃的景色，而是那在山丘上見到的遼闊深藍。
那是小牛仔第一次看到大海，壯闊、洶湧地讓他無法遺忘。


跟牛仔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人魚出生在以南十字星做指引的海上。
人魚的國家可以說是水之央，四周全是沒有邊際的海藍，周邊羅列的島嶼就有如天上的星子散在海上，曾是被日不落繫上紅絲帶做為國土一部份的國家。
人魚在海上誕生，海浪的聲音就是小小人魚的搖籃曲，讓海潮輕輕推晃的遊輪就是他的搖籃。
海洋的流動還有海風的氣味對人魚來說就像是呼吸一樣，所以當他第一次踏上陸地的時候，小人魚不禁對那樣的堅厚踏實感到驚奇。
但小人魚不會憧憬陸地，或許那裡才是他的家鄉，他還是喜歡海洋比陸地多一點。

海潮是人魚的名字，狄倫。

喜愛那股律動，喜歡那樣多的變化，喜歡在潮水中飛翔的感覺，喜歡被海洋環抱的愉悅。
為此，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傍水之城，總是乘著白色的金屬鯨魚在海洋各處徜徉。
海天一色這樣無比宏闊的世界，就是他的全部。




「嘿，那邊的，你叫班傑明對吧？幫忙把那個箱子搬上來。」同船的夥伴喊著。
準備出航的船隻人員正在忙碌著，許多東西都得裝載上白色軍艦。
「沒問題。」班傑明抬起擺在旁邊的木箱，迅速搬上船艦。
「你力氣蠻大的耶，之前做過類似的工作嗎？」同伴問。
「我是工兵部門的，常常在搬工具箱還有器材啦。」爽快地笑笑，班傑明把木箱疊起來。
的確，對工程學還有兵器類的東西他相當有興趣，從小就常跟表哥在車庫裡亂搞家裡的機器。這是師承自外公的工程技術，他跟表哥凱文小小年紀就常做出很脫序的事情，像是把老爸的車給改成耕耘機或是灑水器之類的。
「哈哈，不過你不是很高呢，該不會是被工具箱壓矮的吧？」船員半開玩笑地說。
「哈哈哈，知道別人的短處就不要拿來開玩笑啦。」臉上的露齒笑容很開朗，不過掏出來的扳手同一時間就秀在船員眼前：「不然你想被工兵的扳手敲敲看我是不會介意的。」
船員馬上舉雙手投降，行前集訓他就看過這傢伙用扳手直接把壞鎖的門打爛，他不希望那東西是敲在自己腦子上。
凱文繼承了外公溫和的那個部分，而班傑明則是另外比較具有攻擊性的部分，非常。
「等等再聊吧，我先去把甲板的東西都搬過來。」把堪稱兇器的工具收起來，班傑明決定去把其他箱子都移到這邊來做清點。
「好，我先點點看這邊的數量齊了沒有。」船員拍拍旁邊的箱子。
「了解。」班傑明跑向甲板。
「啊，」船員轉身過去要清點物品，卻又想起什麼轉回來：「那邊有捆鐵鍊你順——」

班傑明整個人連著箱子飛在半空中。

甲板上有水窪沒有清乾，有人在搬運物品的過程中滑倒撞到了班傑明，貨物的質量加上重心不穩，他就這樣抱著箱子跌了出去。
「喂！班傑明！」船員連忙扔下清點列表往甲板衝去，卻有個身影從他旁邊竄了出來——快的連貝雷帽都飛在空中——那人直接跳下船艦。
「搞什麼？！警告！兩人落水！兩人落水！！」船員傻了一下馬上大喊，其他人員聽到都趕緊衝上來確認狀況與準備救援。

可以供船艦停泊的港口很深，深的讓掉下去的牛仔覺得自己肺裡的空氣馬上被全部壓出來。
他不是不會游泳，只是一下被貨物沉的又急又深，等到推開箱子的時候已經太慢了。
該死，氣要用完了……上頭的光芒還有一段距離才能到，而這段距離的長度遠比他能支持的時間長。
啵囉啵囉啵囉啵囉……終於憋不住，白花花的泡沫一口氣被吐出來。

然而在泡沫後面卻突然出現一雙藍綠色的眼睛，就像是海的顏色。
很不合時宜的想法閃過，牛仔在那雙眼睛倒影裡看到自己驚訝的臉。
眼睛的主人抓住牛仔的手，用現下牛仔無法理解只能認為是人魚的速度把他帶回上頭那片飛著幾個救生圈的水光。


「「噗哈！」」兩人一出水面馬上大吸一口氣，沒有像現在這麼感謝空氣過。
「他們上來了！快把他們拉上岸！」船員們跑到碼頭上把繩索拋向班傑明他們，合力把兩人給拖上岸。
「班，你沒事吧？」同船的夥伴們關心著，一邊把毛巾遞給他。
「咳…除了喝的點海水、差點死在船底下之外，我都很好。」班傑明把胃裡的鹹水都給咳出來，用毛巾抹了抹臉，剛剛差點就掛了還能笑得這麼燦爛真不容易。
「謝謝你啊，老兄，你救了我一命吶。」班傑明看向身旁一樣渾身濕透的高瘦男人，他同樣在一邊喘一邊把自己擦乾。
「不會……」放下毛巾，那雙藍綠色的眼睛露了出來：「下次小心一點啊。」
還真的跟海的顏色一樣啊。班傑明還有點愣愣地心想。
「狄倫，你跟班就先休息一下，我去請醫護室的來幫你們看看。」小隊長說完便叫其他人都先離開去把準備工作做好，自己則去找醫護室的人員。
「喔，你叫狄倫啊？」目送小隊長離開，班傑明轉向旁邊的人，他一邊伸出手一邊笑著說：「我是班傑明，叫我班就好。」
對方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是覺得剛剛才溺水的人居然可以這麼有精神吧。
「我是狄倫，你好。」他伸出手回應。
「你好！謝謝你！」班傑明用力地握住狄倫的手表達他的感謝，同時對狄倫說：「你好像人魚一樣，游泳的速度真快。」
那個力道已經讓狄倫嚇了一跳，厚實有力的讓他覺得手熱了起來，再聽到說自己像是人魚更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看著班傑明，班傑明只是用爽朗的笑臉回應他。

這就是牛仔跟人魚的相遇，有點意外。
當然，更意外的還在後頭。


班傑明發現狄倫不只是個游泳高手，還是個狙擊高手，尤其擅長動態目標狙擊。
而狄倫發現，班傑明除了是個天才工程師、很會耍繩圈之外，他還精通各種載具的操作。
於是整條船的人都看到，他們的萬能工兵開著經改裝的武裝直升機在海面上飛馳的同時，上面有個狙擊手在進行狙擊作業。

「如果在演習中看到班駕駛了任何一種載具，那麼在班離開那一區前都不要離開掩體。」同船的隊長蓋瑞說：「因為狄倫一定上面，而你最好頭手腳任何一處都別露出來——不然狄倫一定會把子彈打進去。」
「也不要肖想去拿下班，」副隊長丹補述：「近距離吃下他的扳手頭會破。」
「最好別把狄倫拉下來，」醫護兵凡提醒：「你不會想要被班的繩圈扯回來整治的。」

班傑明跟狄倫很要好，或許是狄倫救了他一命的緣故，也或許是狄倫比較溫和的個性跟他比較處的來。而狄倫也喜歡跟班傑明相處，很自在而且沒什麼負擔，況且班傑明也很照顧他。
聲稱對酒精過敏的狄倫時常被抓去試，班傑明都會幫他解圍。而班傑明又被說到身高的痛處的時候，狄倫也負責緩合班傑明的情緒跟攔住他。
明明就各方面來說都很不同，班傑明身材矮壯、個性激烈外向，狄倫身材高瘦、性格溫和內向，兩個人卻互補的很好，不管是作戰還是後勤都搭配的很完美。
久了，船上的人也都習慣了。
要找班傑明就去找狄倫，反過來也一樣有效——你要找其中一個，先找到另一個就對了。

人魚有著一副好歌喉，牛仔擅長彈吉他，所以他們一起合奏、合唱。
牛仔的繩圈神準無比，所以不管人魚遭到怎樣的突襲，牛仔都會把人魚拉回安全的地方。
牛仔熬夜檢修船上的管線，人魚會拿著咖啡過來找他。
人魚撐不住先睡著，牛仔會爬出去拿毯子給他。
牛仔部屬防禦工事的時候被敵人干擾，人魚會馬上打穿敵人的頭。
人魚受傷倒地，牛仔會第一個拿著散彈槍衝出去把他扛回來。

有一次，人魚說自己容易吸引海洋生物是巧合，牛仔開玩笑要他呼喚鯨魚，結果……
一隻藍鯨真的從船艦旁的海面躍出，飛起的水花在月光之下閃動，伴隨著鯨魚的歌聲起落。
兩人面面相覷，同時大笑並且慶幸當時只有他們看到。
不過，有件事情人魚不知道。
在人魚仰望鯨魚跳躍的同時，他自然地笑開來，海洋藍綠色的眼睛裡閃爍著星子與水花的粼光，滿心是海洋回應了他的聲音那樣雀躍。
而旁邊的牛仔把那樣的笑容牢牢套進自己的記憶裡，人魚的眼睛與人魚的笑容。

可能就是那時候吧，牛仔愛上人魚了。


到了兩人離開船艦的那一天，班傑明要回去美國，狄倫要回澳洲。
揮別了其他同伴，兩人在機場大廳等著各自的飛機，他們一邊聊著這些日子來的回憶。
說狄倫酒精過敏是騙人的，他是對酒完全沒有抵抗力，光聞味道就會醉的類型。
說班傑明的身高根本就是家族遺傳，完全是不可抗力，不過一樣誰戳他這點誰倒楣。
不只有回憶，他們還說到將來要做什麼。
班傑明很直接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一般的生活完全不能滿足他，他需要刺激還有工程學與子彈亂飛的生活，所以他打算去當傭兵。
狄倫是蠻羨慕班傑明的行動力的，他還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所以打算先回老家再做打算。
直到機場的廣播響起，兩人才起身。
「啊，狄倫。」班傑明拍拍好友的肩膀。
「嗯？」狄倫回過頭來，卻看見一個透明藍的長方體在眼前晃來晃去。
「嘿嘿，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吶。」班傑明又是那個露出潔白牙齒的爽朗笑容。
「項鍊？」接過了那個東西，狄倫仔細地看著。
很簡單的項鍊，就只有銀色的金屬細鍊跟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透明晶柱。
不過很好看，藍色的晶柱隨著光線變化會是近海的綠色，裡頭晶體一顆顆的就像泡沫一樣。
「好像海喔。」狄倫微笑旋轉著手上的項鍊，看著他顏色的變化。
「不錯吧，然後我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班傑明站到了狄倫的面前。

「我愛你。」

狄倫愣住，愣的好像整個世界都停住了。
班傑明眼神非常認真，灰藍色的眼睛裡面一點猶豫都沒有，語氣也是一千萬分的肯定。
「先說聲抱歉，我很狡猾選擇挑在這時候跟你說。」他繼續說下去：「但是我不會現在就要你的答案，我知道這需要一段時間去思考。」
「我愛你，」他重複：「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但是這必須要你願意。」
「所以，我會等你的答覆，而在我得到答覆之前我們還是像現在這樣，」牛仔看著他給予愛的對象，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們還是好哥兒們，好嗎？」
人魚一時誤以為自己擱淺了，等到機場廣播再次提醒登機，他才發現他還在呼吸。
「呃…嗯……」但是他的聲帶彷彿在痙攣，人魚難以說話，所以他只好點點頭。
班傑明還是那張清爽的笑臉，他伸出手，就像當初認識那樣。
狄倫還是愣了一下才把手給伸出去，就像當初認識那樣。
握住手的時候卻什麼都不一樣了，一樣厚實並且充滿力度，但是多了更多的溫柔的炙熱在裡面。
「那就再見啦，好友！」背起行囊，班傑明爽朗帥氣地走向登機口。
而狄倫，他忘了說再見。

其實牛仔知道，他給的愛也許就像丟到海裡一樣，起了漣漪之後也就一起消失了。
但是他不知道，人魚手裡捧著他的愛，周邊不是漣漪，而是足以讓人魚擱淺的漩渦。


回到老家的狄倫，過著很正常也很輕鬆的生活。
自父母退休之後，他們家就經營遊艇還有衝浪板出租，所以狄倫也就跟著幫忙家裡工作。
他教人衝浪、浮潛，也帶遊客去附近無人的小島欣賞美景，有時也兼差導遊去鎮上逛逛。
有時候，班傑明會打電話過來，跟狄倫聊聊最近的日子過的如何。
班傑明暫時還沒有真的跑去當傭兵，現在在家裡做汽車維修還有水電工，偶爾去幫親戚的托兒所幫忙帶小孩。
電話裡有時候會有小孩子們在鬧班傑明的聲音，光是想到那個樣子，狄倫就忍不住想笑。
不過，班傑明從來沒有提過答覆的事情，狄倫也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
而那條項鍊一直纏在狄倫的左手手腕上，而不是掛在胸前。
狄倫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就是還不想掛上——不想把鍊子掛在他還沒下定決心的心口前面。

日子一天天過去，狄倫開始覺得有點……無聊？
閒散的生活固然不錯，但是這樣的步調卻讓他有點煩躁了起來，少了點什麼。
他還是一樣，每天去衝浪、釣魚、游泳，而海洋也一如以往地歡迎他。
可是狄倫還是靜不下來，躁動感沒有因為燦陽在海面灑上閃耀的金色粼光而減少，沒有因為湛藍沁涼的大海而降溫，沒有因為魚群簇擁他而退去。
就連寶拉，那尾大學時期意外被狄倫救起的虎鯨，都看得出來。
那個漂在天海一線上的男人，心裡像是暴風雨過後的海岸——亂糟糟的。

也許是個預兆，因為隔天就起了一場風暴。
連浪都沒得衝啊……狄倫趴在窗邊，看著糊成一片灰的景色，沒有精神到有如脫水的魚。
這個海岸自豪的金色陽光今天只有滿室的灰暗，左手腕上的鍊子也黯淡無光。
父母前兩天出去旅遊，現在家裡只有狄倫、孟買貓尼克、拉不拉多利雅，不把在海裡的寶拉算進來的話。
尼克跟利雅都跑近狄倫的房間裡，看來牠們也不喜歡這場風暴。
主人則是無聊到腦筋都要被雨聲給鏽掉了，狄倫放任自己像爛泥一樣地癱在床鋪上。
本來在窗邊上看著外頭大風大浪的尼克跳了下來，蹭到狄倫頸邊，用粗糙的貓舌頭舔了舔狄倫的臉頰，就這樣窩在那裡。
利雅就很安分地趴在床邊，頂多蹭蹭舔舔狄倫垂在那裡的手，或是把頭靠上床鋪，然後用牠大大的狗眼睛看著百無聊賴的主人。

只要一閒下來，就會有很多平時不會去想的事情浮上來，就像外頭捲起的浪一樣。
以前的生活真的過的很刺激，就算只是演習也一樣，跟著夥伴們一起作戰的感覺永遠也忘不掉，那是呼吸、心跳、神經、步伐都會不知不覺同步的神奇。
狄倫忍不住微笑，那真的是很難忘。
剛開始的時候他甚至不能習慣班傑明的駕駛方式，好幾次差點摔出去，還好都會被隊友們拉回來，不然就是被班傑明的電線繩圈扯回去。
不過真的摔下去也是痛到讓他一陣亂罵，還要馬上爬起來逃離往身上招呼的子彈。
但是這反而精進他的技術，他學會怎樣在高速行駛的載具上快速瞄準並且開火，也學會了怎樣在有限的空間下變換姿勢保住自己的性命，動態視力也更上一層樓。
甚至，狄倫把自己特化成另一種類型的狙擊手，他不一定要爆頭取人的性命，但是他可以把進入他射程的每個人打成重傷來增加敵人的壓力。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拿著衝鋒槍在前線打游擊，或是跟班傑明做交叉掩護，確保他們的後勤跟補給線沒有問題。
那瞬息萬變的戰場，看起來似乎是沒有時間思考，其實是要不停思考，並且在思考的同時搭配直覺的行動去應變每次的攻擊與防守。
被突襲嘴裡喊著該死的同時也要開槍還擊，移動腳步也是絕對不能停，照著直覺去閃避，直到退回安全範圍內——班傑明就會拿著散彈槍跟扳手從那裡殺出來。

嘟嚕嘟嚕嘟嚕嘟嚕……
才想到那德州男兒抄著傢伙一臉「抓到你了吧渾球」從轉角閃出來的樣子，床邊矮櫃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來自南方之子的鈴響。
「喲，是我，班。」另一頭是跟此地天氣相反的爽朗聲音，光是聽著就能夠看見那笑容。
「哈哈，我知道啦，聽得出來。」做起身子靠著牆，狄倫答應著。
尼克抖了抖耳朵改跳進主人懷裡，利雅則晃了晃腦袋往主人看去。

「聽說你那邊起了風暴啊？」
「是啊，現在外面風雨可大了。」
「恩，連我都聽的到，那你還好嗎？」
「除了沒辦法衝浪、游泳很無聊之外都跟平常一樣，你呢？」
「我好的不得了，小鬼頭們今天很安分，我還把一台半廢的破車給改的跟新的一樣哩。」
「聽起來不錯啊，很充實嘛。」
「是很充實，不過我實在搞不懂怎麼老有人把自己的車撞成那鬼樣。」
「大概是喜歡刺激吧？公路賽車？」
「在城市裡就只是個違反交通法規跟危害大眾安全的渾球啦。」
「這種人的確很混蛋，不過你還是幫他修車了不是？」
「是有錢可以賺啦，不過下次再搞成那種幾乎修不回來的慘劇我就要——」
「用扳手敲他對吧？」
「哈哈哈，你真了解我！沒錯，我會用敲費爾曼的力道敲下去！」

喜歡這樣跟他說話，一直都很喜歡。
不確定是哪種喜歡，但是只要是他的話，就能夠很輕鬆、很自在地相處著。
就像是什麼呢？
很厚實、溫暖、可靠，跟海不一樣的感覺。
海洋當然也很溫柔，但是那種溫柔是不一樣的，至少跟大海柔軟的溫柔不同。
不過不管那份感覺究竟是什麼，他只想好好收藏如此濃暖的一切，不希望有任何改變。

「狄倫，我告訴你喔！」牛仔的聲音變得興奮起來。
「嗯？」人魚的尾巴感興趣地翹了起來。
「我可以去當傭兵啦！」那聲音是多麼的高興，就連在這陰暗的房間裡面都能輕易想像出來，電話那一頭的牛仔是笑得多們爽朗明亮。
浪潮是那樣迅速地被捲去，人魚瞬間忘記了呼吸。
尼克倏地抬頭，利雅也坐直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外頭突然爆響的雷，還是因為主人完全愕愣的樣子。

「老闆是個很神秘的女士，不過出的薪水非常高，還包下所有傭兵事務的支出費用！」
班傑明興奮地說著，狄倫還沒辦法應答只能空白地聽。
「工作的地點會有一個固定的基地，是在美國中間很偏僻荒涼的地方，資料上說會很熱很乾燥，我想搞不好會在我老家附近。」
狄倫只是聽，卻沒辦法消化，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吐出來了。
「但是看來不會太好過就是了，基地是廢棄不用的廠房，還要傭兵自己去整修改裝，看那個損壞程度還不如整個打掉重蓋算了，搞不好連通訊設備都要另外想辦法。」
喉嚨好乾、好嘔，有東西卡在聲帶上，跟溺水時泡沫被擠出來一樣的感覺。
「不過又可以過著那樣刺激的生活了，這次不只有子彈到處飛，我可以名正言順地把敵人給掃成蜂窩、炸成肉醬啦！」
可是聲音就像是被包在泡泡裡一樣，無法被傳達。
「又可以像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一樣了。」
他的聲音平緩下來，不是滿腔的熱血還有興奮，而是對這一頭的眷戀與溫柔。
還有的是，那一點稀薄的希冀和渴望。
那樣微量的情感卻刺破了泡泡，本該被包裹著的聲音卻消失了，跟僅存的氧氣一樣沒有了。
肺好像被暴風雨給下滿了水一樣，連著整個身體都沉到沒有聲響的海裡。

「狄倫？」注意到對方的異狀，班傑明試探性地喚了他的名字。
「啊？」活脫像是被撈上來的溺水者，狄倫有點驚魂未定地回過神來。
「你還好嗎？」聽的出擔心，那聲音多了點鮮有的不確定和焦慮。
「沒事啊，我有在聽。」那是騙人的，這他很清楚，清楚到不想去承認。
「……狄倫。」停了好一陣子，班傑明又叫了他的名字。
「嗯？怎麼了？」他也只能如此回應，縱使現下思路變的像外面嘶吼的風那樣。
「我會繼續等的，就算是當了傭兵也不會改變，我會繼續等你的答案。」
他無法說話，有如魚不會喊叫一樣。
「不論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我都會繼續等下去。」
無法開口回應，他只能聽著，聽著那厚重感情的字詞一個一個敲在心口上。


風暴過後的海不適合衝浪也不適合游泳，因為海水還殘留著氣旋狂亂的混濁，即使金陽如此耀眼奪目、水天同樣遼闊平易也一樣。
做為一個在海上誕生而且以海為家的孩子，人魚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但是狄倫現下正拖著衝浪板直直往海邊走，毫無想法也不想要有想法地往海洋前進。
好像現在只有大海與浪潮的環抱才能給予他安慰，才能讓他安心下來。
尼克與利雅沒有辦法阻止主人，只好看著主人走入沒有邊際的藍色裡面——帶著那恐懼到麻痺的焦慮。

每划一次水，就有如翻開記憶的書頁，與那個人一起度過的種種就會一件件浮現。
第一次相遇時那厚實有力的手，班傑明那爽朗豪邁的露齒笑容就跟太陽一樣明亮。
被灌了酒而暈頭轉向到連視野都模糊不清，班傑明背著他回到寢室去。
生了重病的時候，班傑明會三不五時就跑到醫療室來看他，在他極度不適的時候拍拍他的手，告訴他會有人在這裡陪他。
登陸作戰演習因為他們兩人合作無間的搭配，同隊的大家會興高采烈地歡呼，班傑明會勾著他的脖子直說他們是最好的搭擋。
任務後的船艦檢修作業總是要耗掉整個晚上，但不管再累再煩躁，只要他拿著咖啡鑽進去機房裡，班傑明一定會笑得很開心。
跟班傑明一起在夜空下唱歌、一起看著鯨豚跳躍，然後一起開懷大笑。
他們不論做什麼都在一起，一起作戰、一起包紮傷口、一起歡呼擁抱。
因為他很喜歡跟他在一起，一起訓練、一起互相照顧、一起吃飯沖澡。
自己的心情呢？他也喜歡啊，喜歡到沒有辦法不去回憶啊。

狄倫幾乎是筋疲力竭地彎著身子趴在衝浪板上粗重喘氣，雙手死死地抱著頭、摀著耳朵。
左手腕上的鍊子被太陽曬得發燙，晶柱折射出與海洋相同顏色的光芒。
離岸邊已經好遠了，就連寶拉都很擔心地在狄倫身邊不斷地繞著圈子，讓一波波的浪輕拍著狄倫，像是在安慰他一樣。
但，每一波的冰涼海水卻也好像是在提醒他一樣，直教他全身發寒冷顫。
班傑明要到別的地方去了，要到戰場去了。
距離越來越遠，已經連面都見不到了，聲音也要永遠傳達不到了嗎？
班傑明是希望自己跟他一起去的，希望兩人能夠在一起，可是那裡離海好遠啊。
再不說出來的話，他還會繼續等多久？他又什麼時候才能說出口？他不等了怎麼辦？
班傑明是真的很愛他，他的願望就是聽到他的回答。
他說出口跟沒有說出口的話，自己卻一直都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句子。

我愛你——那你愛我嗎？

海之央的人魚仰起頭來，卻在天如海一般藍的世界裡也吐不出包含詞句的泡沫。
只有酸澀喉頭扯開的想念嘶嚎，還有海眸中承載太多依戀傾瀉而出的水珠。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的溫柔你的可靠你的一切都讓我想念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一起戰鬥，我好想現在就跑到你身邊。
可是我害怕啊，那是離我熟悉的海洋無比遙遠的地方，那樣的我搞不好會變成累贅啊。
我想告訴你我也喜歡你愛著你，好喜歡好喜歡你，好愛好愛你。
可是我害怕啊，我好怕說了之後就不一樣了，我怕的不斷去逃避啊。
這樣膽小懦弱的我怎麼有辦法跟你在一起？怎麼跟你一起並肩行走？
可是我又好不甘心啊，因為我是那樣喜歡你愛著你，我好想跟你在一起啊。

我好想念、好愛你啊！

擱淺的人魚手裡捧著那份牛仔給的愛，沒有保存期限且溫暖厚實的愛。
沒有辦法給別人也不想給任何人，更不想放下，不想讓這份愛沉到連回音都沒有的深淵裡。
而人魚的愛無法壓抑，連著手上牛仔給予的愛一起滿溢出來。
那是人魚雙手無法捧住的份量，給不出去又不願放棄，即使用淚水和哭喊都無法消耗。

手摀著雙眼也沒辦法停下眼淚，喉嚨的疼痛也無法阻止嘶喊。
自左手腕上垂下的晶柱練子貼在心口上，是比體溫還要高的炙燙，同等淚滴與詞句的溫度。
就連海洋都無法為海潮之子降溫，只能一如以往地環繞在他身旁。


再過兩天，班傑明就要出發了。
狄倫已經連著五天都像是被驚嚇的魚兒一樣，拚命往海衝往海游。就算被海浪給捲起來扔回沙灘上，他也會馬上爬起來衝回浪花裡。不斷不斷地，重複他本能的逃避。
尼克總是坐在椰子樹下，看著主人一遍又一遍地讓海水浸滿他的所有。
利雅則擔憂地在沙灘上來回走動，深怕主人一個從海浪上摔下來就癱死在白沙上。
上不了岸的寶拉很生氣，對狄倫這種自我逃避的做法顯然非常不滿，但是牠又沒辦法阻止狄倫這種行為，只好懊惱地在近海焦躁徘徊。
「汪汪！」看著已經游了不曉得多久的狄倫又拿著衝浪板，利雅出聲吠叫並纏在主人身邊。
「呼…呼……」胸膛因為喘息而劇烈起伏，不累是不可能的，但是某種偏執讓狄倫繼續這種行動：「利雅，我沒事，我只是想衝浪……」
一個轉身，狄倫又拿著衝浪板直直往海裡面跑——而海居然後退了。
這沒什麼，對於長久住在海邊的他來說，這只是大浪的規律。
不過他是沒注意到，就連尼克和利雅都退到了平常浪花到不了的地方。
「欸？！」
浪沒有像狄倫預測的那樣繼續退，海浪是突然就又撲了回來，一口把狄倫給咬進海裡，極其迅速地往海洋的方向捲去，力道大的讓狄倫抓不住衝浪板。
尼克擺擺尾巴，利雅還是一張擔憂的狗臉，寵物們看著捲起半天高的浪頭，那清澈乾淨到足以透光的藍水中還可以看到主人錯愕的臉。
碰！噗唰唰唰唰唰唰……
一貓一狗同時閉起眼睛豎起耳朵，張開眼睛時就已經看到重重摔在沙灘上的主人。
還沒完，就在狄倫搞不清楚狀況又一臉不明所以爬起來的同時，寶拉用尾鰭把衝浪板給拍了回來，乘著海浪再次撞上狄倫。
被這樣結結實實地撞了一下，狄倫站到一半又往前跌，痛得眼角都要擠出淚來。
「搞什——噗？！」剛回頭想搞清楚是什麼狀況，迎面而來的卻是以捨身取義之勢跟著浪花一起衝上岸的虎鯨——含水噴人的寶拉！

狄倫整個傻愣愣地坐在沙灘上。
旁邊的尼克只睨了他一眼便順順自己的毛，利雅有些安慰地舔了舔主人滿是海水的臉頰。
至於寶拉呢，牠很聰明地順著海浪又回到了海裡，嘎嘎嘎地像是在發牢騷似的。
大海又像平常一樣，靜靜地起著浪，讓浪花奔上白沙，讓那些細碎的泡沫在狄倫腳邊蹭著。
海風照吹，海潮照歌，一如以往。
狄倫這才發現他左手緊抓著那個長方晶柱，用力地在他手上留下印子。
他看了看那個海色的墜鍊，又抬起頭來看了看這片他最親近、親愛的海洋。
浪潮的聲音宛若歌謠，在他耳邊輕輕細語歌唱。
他快速起身衝進屋子，換了衣服又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背包，留了一張字條在客廳桌上。
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往最近的機場方向。

傍海而生的人魚喲，為了牛仔的愛而離開海洋登上陸地去冒險了。

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了，因為就連大海都如此把他推向陸地。
而他也帶著兩人份的愛在路上狂奔著，讓那個掛在他胸前的墜鍊以同樣的節奏跳躍著光芒。
他下定決心要馬上到他身邊，告訴他他的心意，告訴他他會跟他在一起。
所以，當有混混擋住狄倫去路的時候，他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是班傑明那樣的兇狠。
「「滾！」」兩名混混當場就飛了出去。
不是一個人的聲音，是兩個人，還附贈附邊機車的一個剎車甩尾聲。
還沒有落地的混混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了，只看見騎車的那個一邊快速迴車一邊扔出一只繩圈，神準地套在剛剛那個一起叫他們滾的傢伙身上，然後就這樣把人給擄走了。
邊車高速離開現場，行駛在筆直明亮的海岸公路上，燦爛的陽光穿過樹蔭灑在頭頂上。
突然被擄上車的確很驚訝，但是對狄倫來說這是個再好不過的驚喜。
就算戴著安全帽跟風鏡，他也能從剛剛的用詞、動作還有現在那個得意到了極點的露齒笑容知道——那是班傑明。

一路騎到了人群比較稀少的海岸邊，班傑明靠邊停下車子。
「對不起，」牛仔一邊拿下風鏡跟安全帽說：「我還是忍不住了。」
臉上的表情充滿興奮期待，還有一點點的抱歉，但是那都無所謂了，牛仔可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從美國跑過來的啊。
「我想知道答案，而且我想把你一起帶去當傭兵，所以我跑過來綁架你了。」班傑明認真非常看著坐在車座裡的狄倫，他把他這輩子最魯莽最不經大腦的話說出來了。
「所以……」班傑明難得不好意思又困窘地搔了搔臉頰：「如果你想揍我的話，你可以動手——」
狄倫直接撲上來，雙手環過班傑明的脖子，用全身的力量還有勇氣抱著。
真的，班傑明這輩子除了第一次看到海之外，他沒有這樣愣過。
「我愛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是在戰場上也好……」狄倫沒辦法讓自己鬆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樣，他緊抓不放：「所以沒關係，請帶我走吧，我想跟你在一起啊。」
捧在人魚手上，那份滿溢出來的愛，那份包含牛仔給予的愛情，終於回來了。
如此貼近的距離，他可以感覺到狄倫正在發抖。
你也下了很大的決心吶。班傑明張手環抱他朝思暮想的愛人，深深地、用力地去回應狄倫這份心意，讓他知道他也是一樣的。

「不會後悔說要收回去吧？」班傑明緊緊抱著狄倫，忍不住想逗他，但是自己臉上的笑容早就怎樣都壓不下來了。
「……才不會。」臉頰還有耳根已經燙紅到快要燒起來，狄倫現在根本不敢正視班傑明，只能繼續把下巴靠在對方肩上：「那樣的話我才不敢多說幾次……」
「天啊，狄倫……」這讓班傑明一口氣把對方抱了起來：「我又更愛你啦！」
「啊啊啊啊啊啊！班！不要這樣！丟臉死啦！！！」狄倫跟被丟上岸的魚一樣亂動掙扎。
「哈哈哈！好啦好啦，不鬧你了。」班傑明乖乖把狄倫放回邊車的車座裡，他把安全帽跟風鏡給戴上，然後把剛剛來不及給狄倫的另一頂安全帽拿出來。
「那麼，我的愛。」他把安全帽遞給面紅耳赤尚未消退的愛人，說：「我們出發吧！」
那人笑得好燦爛、好明亮，所以他也笑了起來，幸福洋溢地。
「嗯，走吧！」戴上安全帽的動作晃了一下那條墜鍊，海色的晶柱閃閃發光。
邊車跑過被太陽與粼光照耀的道路，在浪潮與海風的祝福下前進。

牛仔跟人魚出發了，前往荒涼至極的無人野地，同時也是子彈四處飛、熱血到處灑的戰場。
不過那些都不會是問題的，因為那是他們選擇的生活，而他們會一起度過所有難關。

Their journey begins, and there is nobody can stop them.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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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安好，這裡是我又爆字啦的D.A(颯爽吐血)

到底是為什麼會爆字呢，這樣絕對不是一個好作者該有的表現啊，說好的斟酌字數呢?

如果我畫工夠好我就直接畫就好不用在那裡跟字數搏鬥，可是就是不好所以我還是炸字了(爛理由)

那麼就讓我們忘了這個做什麼都半調子的作者，來看看這次的主角們

牛仔與人魚！一樣是神經病軍團(你家只有神經病啦)的新(坑住)人，TF2的Engineer與Sniper！

請熱烈歡迎！班傑明與狄倫！！

班傑明：Yo, buddy! (颯爽)

狄倫：Good day, mate. (提帽)

啊啊...這組真是娘親的安慰，比上一組親切多了......

班傑明：基本上想從那兩個醫生得到安慰本來就很難啦(聳肩)

狄倫：除非是他們老婆小孩......(苦笑)

這次是關於你們兩人從認識到相愛的過程，兩位的心得是？

班傑明：我的狄倫超可愛！(勾頸親)

狄倫：班！？(臉紅用帽子遮臉)

你們真的是......我已經被活生生閃了好幾次，真有得閃啊你們......(墨鏡)

不過這組最大的問題就是班傑明比狄倫矮，我只好讓他騎車看起來有比較高

矮了差不多一個頭——噗咳?!(被扳手揮腦)

老實說這篇堂堂突破一萬真的是讓我非常驚訝

不過把狄倫弄哭潮爽的(被種)

狄倫非常喜歡海洋，那是他最熟悉也是最親愛的地方，曾被同學說"你以後去跟海結婚好了"

跟班傑明比起來狄倫算比較柔一點，不過其實狄倫不討厭刺激跟挑戰，不然他就不會去衝浪跟當兵啦

只是他膽子比較小，一被嚇到很有可能會進入歇斯底里的逃避模式(扶額)

可是他進化了，現在的狄倫已經可以很習慣而且毫不猶豫地在戰場上宰人啦

也變的比較積極一點了，想要就要說啊！(心懷不軌)

娘親我稱之為被牛仔帶壞的人魚(吃土)

這是萬聖節甜品，下一個就是熱前啦，充滿臟器、番茄醬還有香菸跟神經病

不吃獵奇的話請先用甜品(說起來也不是很甜)，吃很清淡的話也建議吃到甜品就好

希望這對到最後終於修成正果(?)有讓大家吃的跟他們一樣開心

那麼就讓D.A帶著這兩個傻孩子跟大家鞠躬謝幕啦～

班傑明：不是萬聖節也要每天過得開心啊！(公主抱)

狄倫：不管是工作還是休息都要保持好心情。(被抱)

Hope your everyday is always living in happy 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