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因為上篇的字數爆了,加上大家要拉很久才能看到新的也麻煩

所以我就新開一篇啦=w="

然後為了方便呢,編號的方式也有改變,沒有照著原本的數字順序更了

因為這樣我還要在標題上附註是哪幾號,想一路看下去的還要跳著看也不方便

所以新的這邊是從011開始喔

好啦,申告完畢,讓我們開始吧=w=/~☆

 

011.傷害

不知道食人妖牧師自己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在他焦慮、緊張、不安時會頻頻出現的小動作。
那不斷搓弄掌心的動作。

耶里幾乎不管什麼時候都帶著手套,撇開跟著小隊上山下海屠魔殺龍和為了部落北征南討的時候不談,就算是一般待在軍官宿舍裡的閒暇時候他都會帶著。
不是那種為了好看或是為了增強效果而製成的花紋繁複手套,就只是很普通很普通地用亞麻布做成的手套。
露出手指的部分是方便做事,因為裁縫這種工作隔層布手感就會差很多。
那為什麼要戴手套?
不是為了防護不是為了工作方便的話,那是不是只剩下一個理由——遮掩著什麼。

 

耶里那兩隻手的手心上,全都是無法回復的疤。

 

遍佈整個手掌,那無數的疤痕什麼形狀都有,張牙舞爪地佔據整個掌心的面積。
有些甚至在疤痕邊上還留有不知道是瘀血還是灼傷的暗紅痕跡,叫人幾乎不忍直視,撇見一眼就能教人倒抽冷氣。
所以耶里總是帶著手套,就算沒有手套他也會用布條把手掌捆起來,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看見,更不想讓別人替他神傷。
那對他而言是象徵著絕望與恐懼的傷痕,是他童年最深、最黑暗的一道傷,一直到現在都無法把那苦痛從身體的記憶中移除。
他不想見到、回憶到,也不希望那殘存在雙手疤痕上的陰影去壟罩在別人心頭上。

他至今仍然會在夜半時分突然倏地驚醒,會被過去的夢魘給從床鋪上拉起來。
手腳會冷得像是被冰冷的金屬枷鎖給奪去溫度、失去行動自由,會忍不住直打哆嗦,甚至會全身盜汗。
頸項也會如同那天的情境一樣,被那沉重冰寒的枷鎖狠狠勒住,痛苦與冷酷幾乎讓他窒息,而這酸澀的苦楚就如同海邊的浪潮那樣,一陣一陣的,好像永遠永遠都不會停止,眼眶裡的水珠也幾乎要像是浪花那樣灑下。
然後,那宛如地獄之火顏色的烘紅就會浮現在他眼前,一次又一次地在他雙手上烙印、刻蝕下鮮血竄流的渠道。
耳邊聽到的聲音,也是幾乎完全重現,皮膚上的油脂與汗水在接觸到炙紅高溫的瞬間,嗶滋嗶滋嗶滋嗶滋,在每一條神經上喚醒那令人寒毛直束的劇烈疼痛。
甚至,他會看到、聽到,那樣年幼的自己,是怎麼衣不蔽體地瑟縮在角落,是怎麼發出聲帶近乎斷裂的悽怖尖叫。
如果現在也能夠大聲喊叫,是不是可以減輕這種不斷浮上的痛苦?
但是耶里連尖叫都不能,此刻的他只能跟當初因此而得了語言禁斷症的自己一樣,緊緊抓著雙手、抓著自己的脖子,蜷縮在床鋪上不斷發抖。
耶里也不願意尖叫,他不要讓夥伴聽見那種聲音,看見那如同地獄的景象,他不要。

他因為這傷而痛苦,所以他不要別人也感受到這種痛苦。
即使,那些傷害、那些回憶至今仍不斷侵擾他、灼傷他也一樣。

 

他不要他珍惜的所有人感受到那樣的傷害。


end


很痛所以不要別人跟他一樣痛的耶里
我也不希望再看見他受創傷的那一夜

 

==========

012.球

很乾淨俐落的聲音,沒有什麼特別的抑揚頓挫,就只是十分單純的一個響音。
第二十三顆球,轉眼成了滿地沒有意義的碎塊。

跟皮球爆開的聲音明顯多了許多力量與變化,伏在破片間的棕色小狼發出嘎嚕嚕嚕的低吼聲,那右眼閃耀著土耳其藍的光芒。
小狼只比一般小狗大不了多少,但是具有被人類所馴養的親戚所沒有的野性力量,而此刻的這隻小棕狼比一般的狼更加具有威脅性——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牠,是半隻戰狼。

 

戰狼,這世上最強大的集體獵食動物,在狼群首領的帶領之下能以最有效率的方是獵捕食物,嚴明的階級奠定組織的穩固,而每隻戰狼彼此間的親密羈絆也比人類所謂的家庭成員還要來的緊密。
牠們是生命的伴侶,生來就是要齊聚在一起,一同在森林間獵食、一同在溪流邊休憩、一同在草原上玩耍。
一同在金日底下以高超的狩獵技巧展現戰狼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一同在銀月底下以高聲嗥叫傳遞群體間能心領神會的緻密情感。
當牠們看見敵人時,當牠們保衛家人時,牠們那雙的狼瞳啊,就會發出那樣的藍色光芒,Nazar Boncuğu。
驅兇保家,膽敢讓牠們的群體中的任何狼受到傷害,就得面對有如鄂圖曼帝國那樣的強烈猛擊。
牠們會踩著比風還要迅捷的步伐,無聲卻凜然地出現在敵人面前。
牠們會用那強而有力的狼爪狼牙,沒有猶豫與同情地將敵人撕碎。
這就是戰狼,縱使如今牠們已經近乎滅亡,那邪惡之眼的光芒依然沒有熄滅。

 

「博士,牠牠牠牠又失控了!」研究人員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生怕下一秒小棕狼會從那間白色的測試間裡衝出來咬斷人的脖子。
盤著黑色捲髮的女學者不禁緊抿唇瓣,漂亮的眉宇間此時只充滿了挫折與不解。
「到底是為什麼,難道真的沒辦法讓安南自己控制嗎……」
難道基因組合還是有這種致命的缺現存在嗎?
這已經是第二十三次了,那隻本來正玩得開心的小棕狼無預警地把皮球給撕個粉碎,就用現在那付惡狠狠的樣子。

一開始,棕色的小傢伙一看到圓滾滾的皮球就搖起尾巴,充滿好奇心地湊到球旁邊。
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再用鼻頭輕輕地碰一下球之後馬上往後跳一小步,看球稍微晃了一下之後又不動了,小棕狼就比較大膽地伸出前腳去撥弄球。
小棕狼玩得很開心,甚至會抱著球滾來滾去,把自己都滾得暈頭轉向,一看到球滾遠了又想要馬上去追,跑起步來歪歪扭扭的不說,還會不小心跌倒。
然後,正在所有研究人員都覺得這棕色的小傢伙好可愛的同時,名叫安南的小棕狼右眼併出藍光。
那是瞬間的事,小狼身子壓低後倏地往圓球躍撲,銳利的牙齒和爪子用力地刺穿球面,白球瞬間擠壓、膨脹、爆裂,碎片與聲響灌滿整個白色的房間。

「報告!安南這次特別兇,回收組沒辦法輕易接近!」一名穿著白色防護衣的研究人員急忙跑過來,從這邊的強化玻璃窗口也能看見剩下的回收組組員慌張地站在離小棕狼五公尺以外的地方,而進入戰狼狀態的小生物正骴牙裂嘴地低吼著。
「我去安撫牠。」認真的口吻裡帶有無法阻止的氣魄,女博士馬上要快步進入測試間,白色的研究袍子隨著她的步伐作響。
「希莉雅博士!至少穿上防護衣啊,不然以牠的力氣抓下去會受重傷的啊!」研究員拿著一套防護衣追了上去,博士卻一口回絕。
「不行,這樣安南會聞不到我的味道,牠會認不出我來。」毫不猶豫地壓下測試間的艙門按鈕,希莉雅大步走了進去。
揮手示意回收組先撤下去後,希莉雅慢慢地慢慢地走近安南,現下任何大一點的動作都會讓這隻狂暴的小怪物直接咬斷別人的咽喉。
「安南,安南?」輕輕喚著小棕狼的名字,女人慢慢蹲下來,一面把手伸過去一面說:「是我,我是希莉雅啊。」
「嘎嗚嚕嚕嚕……」稍微往後挪了一點,小狼的身子壓得更低了,低吼聲仍然繼續著。
「乖,乖喔,沒事了,這裡沒有人會攻擊你的。」努力地讓自己的溫柔無害可以傳達給小動物,她更努力地鼓起勇氣要把手覆上小狼的頭,想要輕輕摸摸牠的頭,想要藉此讓安南冷靜下來。
伏在地板上的安南身體因為全身都在蓄積力量而微微顫動著,沒有變色的那隻橄欖綠眼睛不時閃動著,帶著有些在忍耐著什麼的閃爍,激動到幾乎快要瞇起眼睛。
「嗚嗚嗚……嘎吼!」像是掙扎許久之後的理智斷裂,安南眼神煞那間充滿獸類特有的兇惡,不分青紅皂白地往希莉雅的手張口就要咬下來。

一雙大手啪地一聲就把安南給壓在地板上,出現的就跟球爆裂的聲音一樣突然,也一樣乾淨俐落。
希莉雅那雙充斥著驚懼與驚訝的眼神轉過身來對上,另一雙正發著淡淡土耳其藍光芒的金屬藍狼瞳。
但是,對方的眼睛裡彷彿什麼情感都沒有,淡然地有如不曾有過波紋的深潭。

「南?!」
被叫了名字的高大男人連看都沒看一眼,好像他根本沒聽到一樣,他只是默不作聲地把小棕狼壓在地上。
褐色皮膚的男人穿著一身跟這研究所完全不協調的民俗風袍子,更詭異的是他頭上的狼耳朵跟後頭的狼尾巴,還有那遇上這種狀況居然如此平靜的態度。
南自顧自地彎下身來抱起安南,希莉雅只能呆坐在地板上看著。
就連安南好像也嚇到了,右眼上的光芒還沒消,但是那股暴戾之氣這下子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只見南輕輕撫著安南的背,然後輕輕把他自己的唇覆上安南那隻還在盪著藍光的右眼。
然後畫面就好像完全靜止了。
南所有的動作就這樣停在這一刻,小小的安南也就只是睜大眼睛,橄欖綠參著午後的金色光芒閃動。
從落地窗灑進來的陽光很溫暖很柔和,一如此刻南的唇溫和他懷裡的溫度。
室內沒有風,卻有種能量一波一坡地緩和著安南的情緒,不疾不徐卻相當穩健的力量。
漸漸的,安南眼簾慢慢降了下來,斜斜地安穩地在南的身上睡去。

驚訝於這股莫名的力量,希莉雅仍然呆看著南,後者一邊繼續拍著自己孩子的背一邊把眼光放在前者身上。
「……」他就這樣不發一語地盯著她看了好一陣子,然後伸出一隻手把科學家給拉起來站好,再旁若無人地走向出口,經過放著許多球的籃子時他撿起了一顆小小的水藍色皮球。
「他跟妳都還有得學。」這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希莉雅的挫折,南接著說:「還有,這個借我。」
然後一整票的科學家就這樣傻愣愣地看著。

看著那個男人抱著小棕狼、拋著小藍球、晃著褐紅色的袍子,揚長而去。

end

很帥的南爸
然後我一不小心就會把小安南從動物型態轉成人型態(DOH)

 

==========

013.了解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要再十分鐘他才會從迷迷糊糊中完全轉醒。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早餐第一個吃進嘴裡的東西一定要是會甜死味蕾的。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他上學前一定要給他一個法式熱吻。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中午時一定要打電話跟他說他今天有多想他。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翹班帶他去糖川屋搶每日限量小熊軟糖能讓他蹦蹦跳跳到明天。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他其實很想媽媽,所以他不反對每個禮拜日都帶他回家。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真正可愛的笑容呢,是在白色底下被黑色包裹的白色。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他表現愛的方式是最直接的,但是也別戳破他那小心翼翼又有點笨拙要給驚喜的樣子。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他很喜歡他寵他。

 

那他呢?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他就跟他一樣愛他。

end

難得溫馨又甜死人的Ripper跟Polar

 


==========

014.喝醉

據說,人類在情緒低落或是心情煩悶的時候會用飲酒的方式來抒發,也就是人類俗話說的「藉酒澆愁」。
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人會變得比較放鬆也比較大膽,因此也比較容易吐露心聲和宣洩不滿。
在這種場合之下,也是最容易知道一個人秘密的時候——人在這時候最容易展現心中最深層的渴望。

「可是我連喝個爛醉都沒辦法吶……」
像是包著水銀與熔金的水晶,灰銀中帶有金絲的眼眸眨眨,白銀顏色的眉睫挑挑,天生體質加上為了應付數不盡交際應酬所產生的千杯不醉,這時居然變成一種強迫自己坦誠的阻礙。
那中年男性百無聊賴地用他優雅纖細的手指在玫瑰色的水面上畫著圈子,畫啊畫啊攪啊攪啊的。
他正浸在浴缸裡頭,衣衫完好的。

乾淨的浴缸滑亮,在從無色漸層到玫瑰紅的池水襯托下更顯潔白無垢,金色的水龍頭也閃亮亮地反射著水面波光。
畫圈的動作讓水起了漣漪,一圈圈地向邊緣擴散開來,浮在上頭的血紅花瓣隨著水波輕輕飄動。
所有的景象都發生在這個暗紫紅色的房間裡,唯一的光源是浴缸正上方的水晶吊燈,還不時有些許光點慢慢地一面落下一面消失。
房間裡的東西就只有這些跟一個衣架子,其它就連水管都沒看見,反正對他這樣一個善於操弄空間魔法的人來說那完全不是問題。

 

男人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一瓶已開的上好葡萄酒,轉轉,搖搖,晃晃。
捲至六分的白色長袖襯衫讓他白皙的前臂完好地展露出來,大開的前襟可謂春光無限。
他那霧白色的後梳西裝頭,因為蒸騰水氣的關係而稍嫌散亂,縱使看上去有點狼狽跟無奈的樣子,再搭上他半掩的銀白眼簾後,卻是可惑人心神的模樣。
遇水的白襯衫是罪惡的半透明,他那體態纖細合度的身子就在那底下若隱若現的,還透著點教唆犯罪的微紅。真不知道是玫瑰色的水滲上來了,還是肌膚因水溫而透著薄紗似的霞紅。
有了歲月痕跡的容貌不會減少其俊美與那魅誘的氣息,而且他正在笑。是開心的笑還是商人的笑?是嘲笑的笑還是自嘲的笑?
為何而笑沒有人知道,他就只是那樣輕輕拉開唇口,彎起一個該是笑容的弧度卻又似笑非笑的叫人猜不透。

 

這就是涅克特,以神酒為名的梅珥奇安提斯。
梅珥奇安特一族的領導人,是個光是坐在那裡就能讓人神魂顛倒的男人,擁有迷醉人心姿態與氣質的人。
見到他的人就如同飲了天神作樂的酒,心迷神醉,理智盡失。
並不是魅魔那樣的魔法,但是涅克特身上那股莫名的妖魅恐怕比魅魔還管用。
有多少人砸下大把銀子和家產就只為了買神酒一個晚上,吃飯、約會、聊天、牽手……什麼活動都好,只要能跟那能醉死人的神酒在一起就好。

對上他的目光就能讓人臉紅,看見他的笑容就能讓人失神,握到他的手就能此生無憾,聽見他湊到耳邊說話的嘶嘶聲就能讓心跳漏拍,能夠吻上他的唇瓣就算是死也值得。
那,得到他的人會怎麼樣呢?
會完全的瘋狂啊,有如酒精中毒一般,完全無法停止的上癮與沉醉。
溺死在那濁白色的酒裡,永遠醒不過來也無所謂了。

涅克特底下的族人們什麼都賣,身為該族至上無二的領導,他也是什麼都賣。

他賣笑,他賣吻,他賣能與他共處的時間,他甚至賣身也沒問題——反正他覺得不是問題。
但是他不賣心,做愛什麼的深層肢體接觸他都能當作糜爛生活的一部份歡愉,就像是在玩遊戲一樣。
所以,他不會出賣他的心或是他的愛,即使他自己也不確定後者他是否擁有。

 

「煩死了,我不知道啦。」
笑裡帶著自嘲跟味道複雜的酸苦,他手一舉,任由那葡萄酒淋上他的頭,任由那帶著濃郁酒香的液體流過他的臉龐,任由那紫紅色的酒湯浸染上他的鎖骨、胸膛和衣襟。
「愛那種東西,一輩子鎖起來就好啦,鎖到壞掉也無所謂吧?」
反正,那種情感大概早就跟釀壞的酒一樣腐敗了死掉了吧?是不是啊,墨酒,你這到死都說我不懂愛的傢伙。
銀白眼睫底下那雙奇異顏色的眼瞳默默地、出神地凝望著,那葡萄酒跟玫瑰紅的池水混在一起而產生的顏色。
居然是近似墨水的深濃暗沉啊。

 

「父親,您在做什麼?」
那是個成熟穩重的語調,跟涅克特那玩世不恭又遊戲人間的語調截然不同。
身材高挑的年輕男人出現在房間裡面,那黑色的斗篷底下是華卻實的西洋裝束,加上他沉穩的氣勢與精美的配劍,儼然就是位尊貴威嚴的爵爺。
長度適當的黑色短髮照著男人走路的節奏跳晃,從腳步就讓人感受到來人的緊張跟擔心,或許還有一點點的……棘手?
能這樣直接跑進涅克特布置的空間迷宮裡還沒被整死,就只有一個人。
梅珥奇安特之主百般疼愛的親愛養子——黑酒為名的布萊克里克。

「……這水都涼了,您會感冒的。」伸手試試水溫,布萊克皺了皺英俊的眉宇,拿起一邊架子上的毛巾就開始擦拭涅克特那被灑滿酒紅色的霧白頭髮。
連去問為什麼要把昂貴的珍釀拿去洗頭都沒有,可見這種脫軌的行為黑酒不是習慣了就是知道就算說了也沒用。
「……」瞇著一隻眼睛乖乖地給自家養子擦乾頭髮,神酒不發一語地盯著對方那張認真非常的臉。
一直到擦了整整五分鐘之久,那條絨毛浴巾整整揉他的頭揉了五分鐘,涅克特才伸手去抓布萊克那黑色的斗篷兼披風。
「小黑,我知道我很溺愛你,但是你不需要這樣溺愛回來。」神酒扯扯那黑布,繼續說:「還有,這樣叫過度保護囉。」
「啊,抱歉失敬了……」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向來以成熟穩重出名的黑酒這下看起來有些困窘地把手收了回來。
輕咳了幾聲,重整態勢完畢的布萊克恢復嚴正的表情,但在涅克特眼裡看起來還是充滿了堆成山的棘手情緒。
這讓年紀大的那一方不禁想要笑,年輕小夥子不知所措又故作鎮定的樣子實在太讓人愉快了。
「父親,都這個時間了您該上床就寢了,難得沒有排任何交際活動,您應該要多休息。」真是模範青年,好個建設性十足的建議。
只可惜,他現在面對的是全次元公認最古靈精怪的奸商之王。
「我喝醉了,抱我。」坐在浴缸裡的中年人伸出雙手,直球投出,年輕人被擊中。
「啊?抱你?」這一嚇讓黑酒連敬稱都忘了,一臉難以置信,被棘扎個正著的表情。
「嗯,我喝醉了,要是跌倒了怎麼辦?」神酒歪歪頭一臉理所當然,肚子裡可是快笑壞了。
「這……」姑且不論此舉是否有逾矩之嫌,當下讓布萊克混亂的是這是什麼情形。

他本來只是應家裡女僕的要求,要找他那個不知道又躲在空間迷宮哪一間的養父,確認他沒有把自己玩死或者把別人玩死,那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根本不合裡啊!他的內心咆嘯。
而另一個人則是滿心的壞笑好笑,跟「或許」是真心的笑。

 

「吶……」涅克特仰著頭,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銀中有金的眸子像漩渦似的,而那帶著丁點粉色的嘴唇也動作:「我喝醉了,抱我。」
雙手依然朝著布萊克的方向舉著,甚至似乎有種肢體語言在說「來啊,來啊」,讓他只能像被說服還是著魔了一樣把手也伸出去。
這次,涅克特沒出聲,但是唇語依舊鮮明清楚,一個字一個的,抱我。
直到指尖碰觸到那件濕透的白襯衫,那冰涼的觸感才讓布萊克驚醒過來。
不能看他的眼睛,不能看他的嘴唇。
黑酒強硬地定住自己的眼神,這舉動卻讓神酒輕輕笑了起來,但是這弧度就足以懾人魂魄。
視線移下去,就是那透著肌色的浸水白襯衫,引人犯最邪惡非常,更糟的是那鎖骨那胸膛還白裡透紅的。
命運女神在上……該死的,一把年紀還這麼…是怎樣啊。
布萊克赧紅了臉,強迫自己的視線別開,讓他沒看到涅克特那張得逞的奸詐笑容。
黑酒那雙有力的臂膀把神酒抱了起來,水聲嘩嘩,神酒也就十分順勢地摟上黑酒的脖子,撒嬌似地蹭了起來,臉上是種滿足的笑臉。
被蹭的一方則是又嚇了一跳,身子震了一下僵住,活像被蛇盯著的青蛙。
「父…父親……您怎麼了?」語氣有些艱難地發問,對方身上的玫瑰花香和酒香不斷傳來,只差沒把他弄得醺醉起來。
「呵呵,沒什麼啊,只是好高興而已。」直接整個人掛在對方身上,他喜孜孜地說:「我好愛好愛的小黑長這麼大了,我很高興。」
看到神酒一臉幸福的樣子,黑酒忍不住也微笑了起來,那笑容帶著感激與安慰。
「我也很高興,您現在是如此快樂的樣子。」

 

「吶,小黑。」坐在布萊克左手臂上,面向養子,涅克特雙手搭在對方肩上,臉龐湊近說:「今天晚上陪我睡吧。」
那不是疑問句,布萊克很確定,因為對方的要求向來省略掉問號直接進入句號。
「呃……可是我已經這麼大了,這恐怕不太……得體。」臉上掛著冷汗,黑酒繼續向前走,雖然這下子就算走到神酒房間也走不了人了。
「爸爸偶爾也會想要跟兒子睡啊~」神酒兩隻腳晃啊晃的,完全不在意自己是被養子抱著的,更不在意現在黑酒臉上的冷汗跟黑線。
「……我知道了……」布萊克嘆口氣,一面點頭答應涅克特的要求,挫敗地。
「太好了!小黑真愛我!我也很愛小黑喔!」開心至極,涅克特整個人抱著布萊克的頸子笑,像個終於得到玩具的小孩。
步伐依舊往前走,只是布萊克羞紅了整張臉,右手忍不住摀著額頭。
到底誰才是小孩子誰才是爸爸啊……我真的完全沒辦法應付這個人啊。

 

或許啊,我是真的喝醉了呢。
因為我一瞬間以為我找到了,那個被我鎖起來,被我故意忘記藏在哪裡的愛。
是醉了也沒關係啦,因為我覺得很輕鬆很幸福。
是錯覺也沒關係就是了,至少我感受過了嘛。
對吧?墨酒,到死都說我不懂愛的傢伙。

end

糟糕的神酒跟遇上神酒就會沒轍的黑酒(笑)
我已經不知道我到底想不想走偏了(艸 )←已經偏了啦喂

 

==========

015.典禮

華麗的雪白新娘禮服,鑲了水鑽與珍珠的頭紗,真鑽排列而成的富麗耳環與項鍊,以各式珍奇花朵裝綴而成的捧花。
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完美最上等的新娘裝扮。
而她只是一臉木然地坐在梳妝檯前,任由身後的知名設計師替她打理頭髮。
那個大姊姊不斷稱讚她的髮質有多好多漂亮,不斷告訴她靠她設計師的專業一定可以變成最美麗的新娘子。
「妳一定可以變成世界上最美麗最幸福的新娘子。」她把她淡金色的頭髮盤了起來,幾絲朝陽般的顏色垂在耳邊,恰到好處地呈現出她圓潤的耳廓,還有那閃閃發光的耳環。
女孩淡淡一笑,謝謝設計師的努力。而在設計師步出房間之後,她又那樣沒有焦距地盯著鏡子看,看著那個應該要是自己的身影。

血鑽石顏色的眼瞳依舊美麗,但是少了好多好多東西,讓這眸子無法一如以往的閃耀,看來像是枯槁的玫瑰。
她知道的,她懂的,要救爸爸的公司就只有這個辦法,就只能把她嫁給那個剛滿十五歲的小毛頭。
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天天都在這個繁麗的白色上層世界裡發生著,她不過是其中一個稀鬆平常的例子,不過是只能讓人同情兩秒鐘的小小遺憾。
是啊,就是這個樣子,我早就知道了。她轉頭看著落地窗外的世界,車水馬龍的高級飛行器、熙熙攘攘的顯赫官人和加油添醋的公式寒暄,這繁榮卻又虛偽的上層世界。
和這腐敗顏色截然不同的湛藍正刺著她的雙眼,那該是無限延伸的天空,據說和遙遠地面的海洋同樣顏色的天空。

為什麼?終日困在象牙白的精美鳥籠中,那有著高貴名字與血鑽眼睛的新娘忍不住想著,就算她告訴過自己很多次「她早就知道了」,極盡華美之能事的新娘外殼底下,那只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還是忍不住去想。
為什麼我以後都不能飛了?她低下頭來輕輕拉起裙襬,看著她那似乎沒什麼意義的最後抗拒,什麼都還沒穿戴上去的光裸雙足。
明明什麼都還沒穿上,在她眼裡卻好像已經上了付看不見的腳鐐一樣,讓她連一絲移動的力氣都沒有。
她不想哭,她不想,她不要辛苦拉拔自己長大的父親遭人因此誹言誹語,就算那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也一樣。
可是她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明明知道這樣很幼稚很不成熟,她還是好不甘心。

 

她就要親手葬送掉她的自由了耶。
她不能再散著淡金色的長頭髮任其隨風飄揚,穿著寬鬆自在的衣服、踏著能夠高速飛翔的蓋雅之翼自由自在地在街道上飛馳了耶。
她只能是法定關係裡的另一半,只能是要一直保持微笑和得體姿態的陶瓷娃娃,讓冷落跟哀怨隨著時間降臨在她身上,她卻不被允許去抵抗這樣的命運耶。
憑什麼?到底是憑什麼?自己必須親自在自己的自由之墓上,刻下她自由的名字。
然後用「我願意」三個字親手埋掉那本該是自己的東西,親口為自己的自由唱誦葬歌。
這怎能叫她不感到咬牙切齒,怎能叫她甘心接受一切。

 

「我好想飛……」她繼續低著頭,忍著不讓眼淚花了她的妝:「只能再一次也好,我想飛,我想要在最後感受一次自由……」
她知道這有多麼任性,她都知道,但是她忍不住去奢望,那自由與生命力是多麼讓人迷戀。
如果從今以後她只能是只毫無生氣的瓷娃娃,那能不能至少在這樣的命運降臨之前讓她再飛一次?
好讓她把那份今後不會再有的空色自由好好烙印在心底,好讓她那血鑽石般的眼瞳能再點起光亮一次。

 

「小姐,我們要進來了囉。」
熟悉的聲音,有點滄桑卻充滿力量的聲音,那是從小照顧她的總管夫婦。
「史坦森,愛莉雅……」抬起頭來,女孩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高興點,但是在親同自己爺爺奶奶的存在面前,仍然是個迷茫無助的小女孩。
「喔……我們的小萊娜長大了。」
背著光,那白色的嫁紗看起來微微發光,甚至在珠寶飾品的閃亮點綴之下顯出一種聖潔的透明感,讓女孩美的宛若天使。
這不禁讓豪斯夫婦感到一陣欣慰,他們的小小姐長這麼大了,變得這麼端莊這麼漂亮,那個彷彿昨天才在拉著兩老的手要求意起出門散步的小女娃,現在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動人新嫁娘了。
很美,很讓人欣慰,但是兩老可是沒把自家小姐眼中那稍縱即逝的小小渴望給看漏。
他們所期望的可不是坐困囚籠那一臉黯然神傷的天使,他們要大小姐能夠像翱翔天際的白鴿那樣自由無束。
「大小姐,您就要結婚了,不要這樣一臉憂傷啊。」愛莉雅蹲下身子來仔細端詳著女孩的臉:「這樣我看了多難過啊。」
「抱歉…我只是……有點捨不得大家。」強忍著眼淚的,她擁抱女總管。
「喔,萊娜小姐,妳只是需要抒發一下這種婚前症候群,對吧老伴?」男總管對自家妻子眨眨眼,史坦森從身後取出一個用粉紅色緞帶繫著的白色箱子。
盒子被遞上前,兩老示意要她打開,她也就愣愣地點了點頭,伸手鬆開娜粉紅色的緞帶。
打開紙箱蓋子的一瞬間,她幾乎要停止自己的呼吸——那是她的蓋雅之翼。
「……」因為驚訝而一陣語塞,她血鑽石的大眼睛不斷閃動,抬起頭來看著總管夫婦:「這…為什麼?」
她以為,她永遠把這雙翅膀丟掉了。
當初下定了決心,天使折斷自己的翅膀、丟棄自己的翅膀,她希望自己把後路給斷盡,她希望自己不要有逃脫的機會。
但是天使不知道,那些看著、守護著天使長大的人們偷偷地把那對翅膀給撿了回來。
「要消除小姐的煩惱,還是要靠這雙GW吧。」留著小鬍子的男總管彎下腰來對她笑笑。
「是啊,只要出去跑個幾圈,小姐一定能恢復精神的。」梳著包頭的女總管開始幫她穿起蓋雅之翼。
她感到心跳加速,就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那是一種溺水之人抓到浮木時的情緒。

直到她踩著蓋雅之翼走出房門,她都還有種空白的感覺,而總管夫婦只是一直對她微笑。
「去跑吧,小姐。」兩老瞇著眼彎著嘴角:「您要開開心心地迎接婚禮啊。」
她呆愣著,然後訥訥點頭。
在她轉身的瞬間,下一個心跳起拍的同時,她聽見了那極細微的聲音。

「飛吧,飛的越遠越好喔,我們的小萊娜,我們的小天使啊。」

於是,她開始奔跑。

 

第一個撞見的,就是家裡負責活動舉辦與財務管理的德瑞克,同時也是她的數理家教與剋星。
「……」就像每一次她做錯事那樣,男會計沉默地用有些嚴厲的眼神盯著她。
然而,那份嚴厲突然轉化為溫柔,板著的臉孔也變成欣慰的表情。
德瑞克除了罵人之外向來話少,但是此刻他的表情明顯地表達了他沒說出口的事情。
路上要小心喔,我聰明伶俐的大小姐。男會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你們樓下的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後院的會場幫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給我打混……」推了推眼鏡,德瑞克轉身對著樓下的僕役訓斥,下刪不下五千餘字的教訓,不論是外請的還是自家的僕人各個往後院的方向奔去,頭抬都不敢抬一下。
看著男會計神奇地支開了整個大廳的閒雜人,她打從心底佩服,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像是完全沒看到她這個穿著新娘嫁紗的大小姐一樣轉身離去。
感激地對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點點頭,她跳下階梯,沒有猶豫地往大門口奔去。

這是一個嘉賓出入頻繁的時刻,隨著距離婚禮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蒞臨此地的客人就越多。
她有些懊惱地藏匿在白色大理石柱後方,看著一輛輛的轎車進入前院大門。
「門衛聽令!」雄赳赳的女聲揚起,一頭俐落橘色短髮加上軍人裝束的女人提著配劍大聲指揮:「交班儀式開始!成儀式隊伍!」
口令一下,自家的警備隊馬上動作起來,方才來來往往的車輛與人群也因此停下來觀看表演似的換班儀式。
正當眾人都把目光放在大門口,兩個甫換下來的警衛偷偷跑到石柱邊,向躲在後面的大小姐招招手,要她跟著他們走。
兩人是常常偷放她出去亂跑的索立安兄弟檔,跟那現在站在最前面指揮的女人有同一種顏色。
悄聲繞過熱鬧的前庭,她忍不住回頭去看那個總是為了挺她跟男會計吵起來的米菈大姊。
去吧,我們的小公主。似乎是感受到了那抹視線,米菈稍稍側過頭來,眼底盡是笑意與祝福。
「到這邊就沒問題了喔!」
「趁婚禮還沒開始快跑吧!」
衛斯里跟萊勒亮著一口白牙笑的燦爛,一面把大小姐拋到圍牆上。
「大小姐放心,我們才不給那死胖少爺娶我們家小女王咧!」
「我們家的女王陛下以後要記得回來給我們封官進爵喔!」
還來不及說謝謝,來不及說再見,兩兄弟就催促著她快跑,跑到沒有人找的到她的地方去。
現在的她,有如那故事裡面的安娜塔希雅,努力逃亡著。

在她即將翻過最後一道圍牆時,她血鑽石色澤的眼睛往宅院某處一望,那是她父親的書房。
這距離,父親鐵定是看不見他那穿著嫁紗逃到鳥籠邊上的女兒。
但是,她能夠感受到那股視線,她知道父親一定在看著這裡,她就是知道。
那眼神並沒有焦慮或是憤怒,而是一種平靜的不捨與默許。
她知道父親會說什麼,所以她站起身來,面對著那個方向撩起裙子致意也致歉。
然後,她縱身一躍。

有著血鑽石般眼睛的淡金色天使啊,終於飛出了象牙白的鳥籠。

這不是她自由的隆重葬禮,而是她所愛的家人們為她設想好的,讓她奔向自由的隱藏開幕典禮。

 

意外地,也是她成為紅寶石女王的登基典禮。

Raina是她的名字,在斯拉夫語中代表的女王。
Ruby也是她的名字,和紅寶石一樣閃耀的名字。
離開天堂的白色小天使,成為地上世界的艷紅色女王。
沒有人想得到會如此,畢竟遇上暴動之王後,命運變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難以預測。

喔,至於暴動之王跟紅寶石女王的結婚典禮嘛……
那不會太久的,因為那將會和紅色暴君君臨世界的封王典禮一同舉行。

end

Ruby女王跟她家強大的僕役軍團(笑)
女王之名Raina,中翻是我隨意翻成萊娜的←被搥死

 

==========

 

016.煩惱

坐在金屬地板上的柯特皺緊了八字眉,任由棕紅色的小傢伙在他頭上東抓抓西蹭蹭的,還有那隻棕黑色的大傢伙一臉精神高昂地坐在他的椅子上擺尾巴。
至於溜進另一個飼養間的棕橙色?別提了,牠可高興的在裡頭晃呢。
「我會被Fire,一定會被Fire……嘎啊啊牡夏不要用力啊啊啊啊啊!!!!!!」
滑下來的棕紅色正死命不掉下去。

 

我是柯特,在研究團隊中負責照顧動物生活起居的科學家兼飼養人員,現在我有個嚴重的煩惱,而這個煩惱很有可能讓我丟了飯碗。
就是這一家三口的棕狼首領加整票棕狼跟隔壁的一點五隻戰狼。
泰斯前輩說明白了,為了好好觀察戰狼這種絕種邊緣的動物生活習性,因此不能讓其他狼群去干擾。
對,我懂,我非常了解這有多重要。
上層貴族為一些很蠢的理由讓這種富有力量之美的生物滅絕,還殺死了狼群首領的配偶,還有配偶肚裡的小狼崽。
僅存的戰狼頭頭為了那土耳其藍的血脈前嫌盡釋地自己跑來找我們,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奇蹟啊!!
什麼?你說大黑狼咬死了整票私人獵者不叫前嫌盡釋?有錯在先的傢伙沒有資格哭啦!

總之,實驗成功了,希莉雅博士用代理孕母的方式成功讓戰狼頭子保住血脈,雖然只能保住一辦但是該繼承的都有繼承到了。
然後我的問題就來了。
安南的孕母可不是隨便找頭母狼就算了,是我們做了很多調查跟研究精心選出來的,棕狼狼群的族母伊拉。
就任何方面來說伊拉都是最好的狼選,牠也照我們的期待平安無事地生出了孩子——牡夏跟安南。
牡夏是伊拉跟棕狼首領圖祖的親生女兒,安南是用人工受精的半戰狼半棕狼。
對,我們是這樣分的,但是動物可不是這麼想的。
我們照計畫把戰狼跟棕狼分開飼養,想說看看南會怎麼自己帶安南。

不到一天,照理還在養身體的伊拉就來跟我刨門了。
第二天,圖祖整個貼心,老婆休息所以換牠來嚎門。
第三天,想說圖祖可能累了沒在吵,結果我看到伊拉在門邊給牡夏餵奶然後圖祖在旁邊伴奏似地繼續刨我的門。
第四天,很好,有半群棕狼聚在門邊,另外半群一直往我強化玻璃又跳又拍。
第五天,非常好,這群狡猾的犬科動物就會把我從工作崗位上調開,鑽出狼門按下控制台上的開關打開另一邊的門,然後給我一家和樂地跑過去跟戰狼頭頭串門子,還幫忙帶小孩呢。
然後,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要面對泰斯前輩比蛇還要陰冷的視線……

喂!我只是盡忠職守而已你們也要找我麻煩嗎!現在都過哺乳期了你們還一直要過去是怎樣啦!!
那明明就不是你們的族群啊!你們是在堅持什麼啦!!
我會被泰斯前輩生吞活剝!!我會被革職啦喔喔喔喔喔喔!!!!

 

從熱鬧飼養間走出來逛大街的大黑狼看著在地板上的人類,那人類一邊抓頭一邊大聲抱怨,卻沒有任何阻止牠們的動作。
在那邊玩轉轉椅的圖祖看見南,高興地嚎了一聲打招呼,剛剛還在咬著人類白袍衣角玩的牡夏也抬起頭來打招呼,父女倆的尾巴一致搖得很起勁。
南對牠們點點頭,牡夏跑過來蹭了兩圈後就跑進房間裡找安南撲滾在一起玩。
大黑狼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人類旁邊,用充滿憐憫跟一點點不屑的眼神面無表情的盯著人瞧,看起來好像在安慰地用尾巴拍拍男人的背。
然後南毫無愧色地打開控制台底下的櫃子,叼出一包狗食並乾脆地扔開上頭的保鮮夾,和圖祖一起把狗食當零嘴嗑了起來,圖祖還開了DVD來看。
那個男性人類停止動作看著牠們好一會兒,然後開始整個人趴在地板上捶打地板。

 

我不是很懂人類的意思。
他們說,這個孩子是我幫別種狼生下來的。
他們說,這個孩子不屬於我的族群。
他們說,這個孩子和我們所有都不一樣。
我也知道,那孩子身上的氣味跟我、跟圖祖、跟牡夏、跟大家都不一樣。
可是……他不是我生下來的嗎?那他是就是我的孩子啊。
就算他的氣味跟我們有點不一樣,他的體內還是有著我們一族的血液啊。
既然身為他的母親,我就應該要照顧他。
為什麼要把我跟那孩子分開呢?要是他沒有奶水可以喝要怎麼辦?要是他冷了沒有媽媽為他保暖怎麼辦?
不行!我要去照顧他!!他是我生的耶!他是我的孩子啊!!!
柯特開門!開門!!我要去照顧我的孩子!!!

 

人類都說,那個小傢伙不是我的種。
我知道啊,因為聞起來就不一樣嘛。
可是啊,他是伊拉生出來的,他就是伊拉的孩子,所以他就是我的孩子啊!
所以柯特你給我開門————!!
老子的孩子在另一邊對不對?我要看他我要看他我要看他我要看他!!
吭?柯特你不開門就對了?
很好!老子就在這裡給你一直抓一直抓一直抓,看吵不吵死你!
嘎?說我會吵到伊拉跟牡夏?哼哼,柯特你果然是猴子,我可是很有音樂細胞的!!
還是不幫我開門?
非常好!弟兄們上!!讓這猴子瞧瞧我們團結一心的厲害!!!
嗥嗚嗚嗚嗚嗚嗚————————

 

老大!收到!!
大家分成兩祖,上啊啊啊啊啊!!!
嗥嗚!嗥嗚!!嗥嗚嗚!!!

 

牡夏是姊姊喔!
牡夏在媽媽肚子裡面的時候啊,就知道安南了喔!
牡夏在媽媽肚子裡面的時候啊,就會跟安南一起玩了喔!
可是牡夏先出來的時候,安南不見了,牡夏到處都找不到安南。
牡夏想要跟安南玩。
猴子柯特說什麼安南跟牡夏不一樣,牡夏聽不懂,牡夏只想跟安南玩。
媽媽說她是安南的媽媽,所以要去另一邊照顧安南。
爸爸說他是安南的爸爸,所以要去另一邊照顧安南。
大家說他們是安南的家人,所以要一起去另一邊照顧安南。
那牡夏也要去!
牡夏是安南的姊姊,所以牡夏也要去另一邊!
牡夏是好姊姊,所以牡夏會好好照顧安南。
從出生以前我們就在一起玩一起睡覺了,所以牡夏還要一直跟安南在一起!
安南安南!姊姊在這邊喔!牡夏現在就過去找你玩!!

 

老實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怎樣照顧小孩,那一直都是母狼在做的事情。
塔莉璐不在了,我的靈魂似乎就只剩下一半,茫茫的不知道該做什麼。
這裡只有白色的牆壁,沒有森林、河流,當然也沒有獵物,我連打獵給孩子吃都沒辦法。
可是這小東西連牙都沒長齊,也只能喝人類拿來的營養乳。
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只能陪小東西睡覺,陪小東西盯著白牆發呆。
我想教他狩獵的技巧,但是這裡沒有我跟人類以外的生物,所以我只能盯著不會動的生肉皺眉。

然後有天,門打開的時候不是人類,是隔壁那群吵了很久的棕狼。
一開始,我怕吵,自從我失去了整群家人之後我就偏愛寂靜,所以我總是窩的遠遠的。
我不會照顧小孩子,可是伊拉會、圖祖會,甚至是那比我兒子沒大多少的牡夏都會,他們整群棕狼都會。
所以我選擇讓他們去照顧,我只需要一個安靜的角落。

很奇怪?一點都不。
當有了家人,狼群裡的每隻狼都會輪流照料小狼崽。
但是失去整個族群的我,連帶著失去了我某些本能。
那失去弟兄的孤寂壟罩著我,那與愛妻死別的傷痛折磨著我,來不及看到孩子出世的憾恨窒悶著我。
我忘了微風的話語,我忘了大地的歌聲,我忘了流水的溫柔。
我甚至忘了怎麼高聲嚎叫,忘了那每個月兒陰晴圓缺的日子,我與我的族人是如何一同傳遞情感的。
我覺得我死了,而那死亡的氣息也一如回應我魂靈的殘破,在我身邊揮之不去。
我一度能看見,我是如何愁哀地靜默地死在這白色的房間裡。

但是,這群棕狼硬生生地打破了那個離我不遠的死亡景象。
我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來形容圖祖這隻狼,還有他身後那整票弟兄姐妹。
他跟我不同,他很有活力,有活力到甚至有點吵。
狼群間是很少這樣融洽的,雖然此刻的我連群都稱不上,圖祖還是跟他的弟兄們嘻嘻哈哈地湊過來。

現在,我還是很安靜,眼神裡也依然充斥著過度的淡然無波。
但是我覺得……好像好一點了。
至少,我不擔心安南沒人照顧,不擔心我會在哀寂之下死去。
或許我可以想起來,想起來我到底能教他什麼,而不是只讓他流著我的血卻沒有我們的魂靈與力量。

我的日子還是很無聊,因為沒有獵可以打。
但是跟圖祖一起嚼狗餅乾一邊看看人類笑話也不錯,伊拉會告訴我怎麼照顧安南,看牡夏跟安南在一起玩我也覺得沒什麼壞處。
我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過很久,那死亡的氣息只是現在稍稍離我遠了一點,但是那味道可沒有走開。
失去母體族群的個體活不久,凡是生物都知道這點,一如脫離樹梢的綠葉那樣,靈會枯槁會死去,會回到土地之中。
可是,至少現在我不煩惱也不擔心了。
我族的青藍戰魂將會被延續下去,我的兒子將會帶有兩族的強韌與溫柔活下去,我的兒子將會是我的驕傲。
我不會被哀慟給勒死,我不會全然忘記我曾有的那些什麼,我將能在其他靈特有的活力與快樂之中慢慢等待。
是的,那時刻依然會來臨,但我不會孤零零的死去,我能帶著這份難能的友愛情感死去。

 

塔莉璐啊,我不會哭喪著臉的,我仍會一如我從前的神采那樣去見妳。

end

非常煩惱的柯特,團結解決煩惱的棕狼一整家,可以拋開煩惱的南爸

==========

017.臉色

表現情緒起伏,是生物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而從別人臉上細微的變化來判斷情勢跟了解一個人,更可以說是種細膩的藝術。
但是外人要從妲雅˙雪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就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這位血傲軍團的軍團長臉上鮮少有面無表情以外的表情。
妲雅不管做什麼事情當是那張臉,睜著金色的眼睛板著畫有紅色戰紋的臉。
跑步的時候是這樣,開會的時候是這樣,舉重的時候是這樣,戰鬥的時候是這樣,簽章的時候是這樣。
一直都是那樣的沒表情,好像一塊鋼鐵一樣,什麼事都沒辦法影響她。
但是從來沒有人因此說這位牛頭人女戰士不給人面子、不屑一笑之類的,據說是說了就會有個聖光閃閃的不死族牧師從天而降賞人幾個飛錘。
不過也有不少人聽說,血傲軍團長的笑容是多麼迷人的,但是鮮少有人去考察。

帝佛德就很好辨識,他開不開心或許不好判斷,但是要知道他想不想把手上的錘子砸上哪個人後腦上就非常容易——看他在瞪人就知道了。
當然,或許還是有幾個神經特別粗的隊友老是被揍,但是整體來說這位聖職者是很好看出他當下有沒有殺意的。
大家都知道,月底軍團各項支出與經費的核對都是交由帝佛德處理,像這種時後就千萬不可以煩他吵他,沒準會被聖光雙手劍釘在牆上殺雞儆猴。
除非有像好人耶里那樣能幹,不然絕對不要月底的時候靠近帝佛德的房間,死在光裡跟死再墨水與卷宗里可不是什麼好死法。
還有,千˙萬˙不˙要,在另一個不死族術士帝斯卓依出現的時候去站在這兩人中間,在那兩人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和殺人視線之下死亡機率是百分之百,除非耶里在附近不然不要輕易嘗試。

真要說的話,有個人也不能太疏於防備,就是大魔導師之子納西瑟斯,聽說最近還多了個白金水仙花的稱號。
納西瑟斯經常是笑容滿面的,笑得有如永不凋零的紅玫瑰一樣,與他那常繃著臉的爸爸不同,也跟他弟弟那種爽朗的笑不同。
他是華麗的高貴的,他笑的同時經常伴隨著撩撥頭髮的手勢,還有那大家永遠不知道打哪裡來的光暈、金粉、光點。
喔,還有不知道從那冒出來的叢叢玫瑰。
但是這不表示這位血精靈法師個性好到可以跟任何人相處,事實上,他笑的越燦爛的時候越需要注意。
一是怕被他那耀眼的光芒給閃瞎,二是怕大火球的光亮下一秒就會把站在他面前的(醜)人給砸的燦燦爛爛。

像特洛什爾跟阿布都就很好相處,因為他們什麼情緒反應全都寫在臉上。
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場合什麼的對他們來說完全不重要,傳說中整個軍團裡數一數二的不會看人臉色。
不過多數人都會同意,與其說他們不會看場合,不如說他們兩個一直活的很自然很自由。
一個是與大地與風一同談笑的薩滿,一個是與森林與野獸一同高歌的獵人,兩人全是依傍著自然與自由而生的大孩子。
和他們相處十分自在也沒有壓力,不過後面隨時會執行管教之槌的牧師非常恐怖。

(後面的書頁因為血跡跟不知名的魔法粉末而黏在一起無法翻閱)

 

                                                                                                         ————一個情報探子的日記


end


路人探子,而且還很衰
只是想寫外人怎麼看軍團第一隊w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魚刺An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0) 人氣()